我不知道为什么

我那痛苦的精灵

张开惶恐而疯狂的翅膀

在大海上飞行

by 魏尔伦

我想知道海水的形状

海水未必有形状，只是一次又一次去击打着岸边的沙土和崖石，幸运的海水会在助跑中脱离大海，冲动着抚摸最前面的土地，留下各种各样的形状，只是它们再也回不去了。

站在海边，一波一波的冲击掠过赤脚，偶尔有冲动的一群击打在身体更高的部位，海水多么奇怪，聚在一起才迷人有趣起来。人除外，人多了，除了熙熙攘攘，好像不会带来什么安静的东西。

永远可能只是暂时的，飞翔的海水，很多的水滴，有的在空中已经雾化蒸发了，落下的，打湿一大片的远方，它们会各自为战，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，为这次的顽皮付出千辛万苦，甚至成为它们自己讨厌的模样。

可是为了回到大海，这都不重要了，重要的是，它们中的极小部分，仍然会冲在大海波光粼粼的最前面，类似时间短暂的许多承诺，以它们柔软的力量，辗转山河天空，化为乌有。

除了大海以外，陌生的地方，是不会如此宁静和慰藉，仅有疏离般的忧愁。海水就像姑娘们一样不会枯竭，依照蝴蝶蹁跹的姿势，气流改变了海水的颜色，用这些颜色去涂抹我们的眼睛，同样婆娑斑驳，看不清世界的真相。

菲茨杰拉德说这些混杂着悲伤的快乐时光，我总是在上午十点多的海水幽光荏苒中，模糊不清空间的概念，恍惚自己的那滴海水颜色，和在暗夜里灰猫漫不经心掩饰的声音，渐渐远去。

后来不去想那些海水的湛蓝，颜色对于一大块超出想象神秘的水域，岁月和时间都不算什么。只是与苍穹对视的深邃，有许多水的魂灵，它们在飞向陆地向往自由的某刻，身体都像烟一样飘浮，轻松的忘我。

恒远处，颜色不一的云几乎与海平面浑然一体，它们互相拍打彼此的脸颊，有水珠晶莹剔透，轻笑着妖娆，这时候来得风是最大的冤家，波浪被荷尔蒙唤醒，搅乱了这表面的寂静。

到底是莱蒙托夫说，还是船帆说，它们的底下是碧蓝的大海，头顶是金色的太阳。未必想要搞清楚诗人孤帆泊向大海的逃避，海水也只有零零散散的时候才有形状，剩下无垠的沉寂都是无形无心 ，冷淡拒绝的爱人。

至少海水比人耐得住孤独，如此它们雀跃着比邻深渊黑暗，子夜幕布笼罩视野，我瞧不见它们睡眠挤成一团，只能去撺掇星空星光，比划自己的眼睛，睡梦里，海浪起伏，动荡不安。

海是灰蓝色的停顿，颓然一隅，自己还在噩梦中奔跑，顾不得海水冰凉的拥抱。海水极速的往下奔腾，带着观望它们，成长起来的欲念，已经超出了我眼睛挣扎的范围。

又是间歇性失眠的开始，打开床头灯，翻开托翁冗长催眠的《战争与和平》，第一卷末尾，娜塔莎被阿纳托利诱骗私奔，海水摇摇晃晃扑面而来，自由都是要付出代价的，他们未必能跑得出这魑魅魍魉的书页。

摄影：reveries